用作品凝望战争尽头那一抹亮光
用作品凝望战争尽头那一抹亮光(主题)
(资料图)
“我们这些被冠以‘军旅作家’称号的人,必须有创造性的洞察与发现。”作家王筠花费十年之功完成抗美援朝战争长篇小说系列《长津湖》《交响乐》《阿里郎》,成为继魏巍之后用多部小说全景式展现抗美援朝战争的第一人。
扎进抗美援朝战争的文学世界,王筠从未想过放弃,他希望在纪念抗美援朝战争胜利80周年之时,还能创作出几部新作。
作品简介
抗美援朝战争长篇小说系列《长津湖》《交响乐》《阿里郎》由军旅作家王筠创作,该系列全景式展现抗美援朝战争,3部小说加起来有160万字。其中,《长津湖》获“五个一工程”奖。
王筠
王筠走访志愿军老战士。
用文学形式告慰我们的先辈
王筠的抗美援朝战争长篇小说是“用榫卯式的结构搭建了一座宏大的古典式建筑”。来自文坛的评价,道出王筠文学写作的独具匠心和不懈追求。
长篇小说《长津湖》的扉页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信仰犹如一盏指路的明灯,照耀着我们的归乡之路。”书中,中国军人衣着单薄,装备简陋,饥肠辘辘,却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勇往直前,奋勇冲锋,在寒冷的阵地上凝固成庄严的雕像。王筠的笔下,一个个鲜活的志愿军战士从冰天雪地中重新回到我们面前,他们有血有肉、有悲有喜,他们的故事催人泪下、感人肺腑。“志愿军官兵以宁愿冻死也绝不放弃阵地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将理想、精神和信仰的丰碑高高耸立在朝鲜半岛盖马高原的长津湖畔,成为一代又一代军人不竭的精神源泉。”王筠说,有一天,当他突然意识到长津湖之战的伟大意义时,便决定用文学的方式加以书写,用文学的力量给予其史诗般的呈现,以此告慰我们的先辈。
王筠坦言,《长津湖》在写法上是最笨拙、最中规中矩的一部作品。这部写于2010年的作品尽管已距今十几年,但依然拥有众多读者,它的文学生命力依然旺盛。而在《长津湖》之后,《交响乐》从写作之念产生到成品书上架,耗费了七年多的光阴。《交响乐》以志愿军某部军直侦察营、某师医院治疗队、某部穿插营对美军某空降团战斗群特遣队的战斗历程为牵引,真实再现了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这一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实际上,在这部75万余字的小说中,我只写了三件事情:关于爱;关于战争与和平;关于我们的传统文化。”
王筠说,除了尚未正式出版的《阿里郎》,他的最新抗美援朝题材作品《鲜花岭》也已完稿。“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大决心,以系列长篇小说形式来完整呈现整个抗美援朝的全过程,但随着对抗美援朝认识的不断全面和深化,我肯定会不断往前写下去。”
关注并着力刻画人物情感
王筠的抗美援朝战争系列作品,尽管题材不同,但都有一条线索隐藏在背后。王筠说:“如何让虚构的故事和人物在真实的背景上生长并且茁壮成长起来?我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关注并且着力刻画人物的情感。”
“在《长津湖》中,我写了尘土飞扬中,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们高唱着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江而去,一队队年轻士兵,不管是炊事员也好,机枪手也好,女兵也好,男兵也好,都会回望自己身后的祖国,那一刻,他们的父老乡亲正在梦乡中安然入睡。”王筠还写到,在中国一侧的鸭绿江边,即将过江的主人公欧阳云逸用手绢包裹了一包江边的泥土装在帆布挎包内,祖国的泥土将陪伴他踏上异国他乡的战场。书中的文工队员蓝晓萍则立志要为欧阳云逸织一件天蓝色的毛衣,当她终于织完这件毛衣并托付战友带给欧阳云逸的时候,欧阳云逸和他的战士们已经集体冻死在阻击阵地上,化为了永恒的冰雕。“战争文学的初衷应该是呼唤和平和正义,战争最残酷的地方就是剥夺了人的情感,剥夺了人间至爱,所以小说要写带有温度的东西,要写人的丰富情感。”王筠说。
“时隔多年,当我们站立在新时代的经纬线上来回望和书写这场战争时,字里行间所呈现的当然不只是有关抗美援朝战场的记忆,更是对我们民族精神、民族文化和民族力量的守望。”王筠说,当年的志愿军战士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相信只要跟着队伍,只要不掉队,总会走出坎坷,走向胜利,走向光明的未来。“我们也要一直相信明天是美好的,困难总会过去。”
钻进史料中准备了20载
王筠写抗美援朝战争准备了足有20载,他有几十本笔记见证了这个漫长的准备过程。
王筠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老战友工作的军事科学院看到难得一见的抗美援朝资料,从此一头钻进史实中无法自拔。王筠阅读的史料包括我军的战史,美军和韩国军队的战史,当时敌我双方参战者的战地日记、家书、回忆录等。
不仅有史料的准备,王筠还曾与志愿军老战士不断面对面。多年前,王筠曾在山东沂南县担任县委常委、武装部政委,“整个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沂蒙山区有1万多人参加志愿军,有1651人牺牲在朝鲜。”他在沂蒙山区就走访过几十位志愿军老战士,记得一位住在沂南县汶河边的志愿军老战士,脚指头已在战场上冻掉,但他说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一再说对不起国家。原来当年在战场上,因为又累又饿被冻伤,冲锋号吹响时,他根本无法动弹,没有冲上前去,这也成了他一生的遗憾。王筠说,他到济南军区政治部创作室工作以后,还多次赴杭州、嘉兴、湖州等地的干休所走访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同志。“前后加起来,我接触和走访过的老战士有100多人,这些都为我以后的创作进行了必要的准备。”王筠说,那些幸存的老兵,当他们将冻残截肢的空空裤管松开的时候,当他们把伤痕累累的瘦削胸膛裸露在他眼前的时候,当他们回忆起长眠于异国他乡的战友,痛惜、悔恨和内疚之情溢于言表,因为思念和不舍而泪流满面的时候,每一次都会让他这个后来者受到强烈的震撼。
王筠写《长津湖》动用了大量史料和素材积累,但是写到《交响乐》等后几部作品,很多故事都是完全虚构出来。在王筠看来,关于抗美援朝的写作素材早已融化于他的写作天地中,他瞬间就能进入到当时状态下:战场有什么样的人,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战士会说什么样的话,战壕里的气味什么样,不同枪械拉动枪栓的声响什么样,子弹出膛的声音什么样,他就像熟悉老朋友一样熟悉着这一切。“虚构故事不是胡编乱造,而是在真实生活基础上演化出来的,是符合生活基本规律的,是符合战争规律的。”
在王筠看来,关于抗美援朝的文学创作一直数量很少,关注度也远不如影视高,他也曾打过退堂鼓。但当他真正静下心来规划自己的文学版图时,他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抗美援朝文学创作这块土壤。“凝望战争尽头的那一抹亮光,于幽暗隧道中不懈前行”,他用这样一句话来勉励着自己。(记者 路艳霞)